玄德故事09 《童活》

我小的时候，有三件事情是要小孩子做的：择韭菜，拉风箱，排长队。那时候的韭菜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细，而且总是夹杂着稗草，要一根一根把韭菜从中拣出来。那时候的菜大部分都带根和泥，好像现在的有机蔬菜。韭菜不带根，可是底部有泥，要用手指把泥搓去，择到最后拇指、食指，连带中指都是一层油腻腻的泛绿的黑泥。我家蒸馒头要拉40分钟风箱。开始10分钟要猛拉，然后是均匀的拉。40分钟是非常漫长的哟，而且一心不能二用。为了排解无聊，我的办法是数数字。我发现数1个数字差不多正好是1秒，60是1分钟。刚开始数的时候有时快，有时慢，终于练习到刚好1分钟。那时候买什么东西都要排队。每人每月1斤肉，最长的队就是买肉。记得我们兄妹倆轮换着从早晨6点半就去排队，在寒风中直到10点钟商店开门。这些都是枯燥无味的事。除了排队为了吃肉，充满期待感而不觉枯燥外，前两件都是漫长而不可耐的事。所以现在有人说做工作要有兴趣才行，我颇不以为然。工作就是工作，没有兴趣也要做，因为要吃饭。